“人都送走了，还有什么好看的。”
阴冷的山洞里，一座空的冰棺放置在中间，冰棺前面有着一个古老的祭坛，而祭坛旁边，站立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。其中一位好像在这里站了很久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直到另一位老人进来出声提醒，她这才回过神来。
“看了这么多年，这冰棺突然就空了，还是有些舍不得。”
笑了笑，老人好像有些落寞，。
她一身藏青色曳地长袍，白发苍苍却难掩出尘气质。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大概也是一位倾城美人，只是岁月不饶人，她一下便老了。
“……也是，毕竟都护了她这么多年啊。倒像是亲女儿了。”
听了她的话，另一位老人也有些感慨。
仔细看，这位老人和她还有几分相像。
“算了，以后也护不到了。”她叹了一口气，有些故作解脱的道。
“那让风儿回来？”他笑道，好像太过了解她的心思。
“……”她有些嗔怒：“你啊，非要和我杠。风儿在那里待的好好的，干嘛突然让他回来呢？”
“……”他笑。
半晌，山洞里响起他轻轻的喟叹。
“我们欠下的，终归不止这一条命啊。”
天气晴好。
江梧瑶看着院子里舞鞭的苏无恙，眉眼带笑。
能成为鬼生殿殿主的夫人，苏无恙并不完全是靠颜值取胜的。不过那又是另外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了。
这个姑娘总是笑嘻嘻的，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带给她伤感。就算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，她也总是很坦然去面对和接受。这两天她一直陪着江梧瑶，恍惚间江梧瑶会觉得好像看到了笑眯眯的小丫头，晃着头上的小揪揪，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。
“对了，梧瑶姐，你要不要试一试呀？”
微微喘着气，苏无恙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，跑过来把手上的鞭子递过来，有些期待地看着江梧瑶。
“不妨一试。”想到小丫头，江梧瑶的表情都柔软了三分。
她接过苏无恙的鞭子，掂量了一下，纵然她是个挑兵器的，也感觉这鞭子很不错。
转念一想，也是。阁流丹对苏无恙的宠爱，和裴无行对她的无二，又怎会在这种地方给无恙不舒服。
她试着回忆一下方才苏无恙的步子身法，试探着舞动鞭子，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窍门，脚下生风，鞭子带动着风猎猎作响，直看得苏无恙无比嫉妒。
“梧瑶，我这练了一个月才学会的，你怎么看了几遍就……”
亏她还以为自己会那么多鞭法很厉害呢，结果梧瑶姐分分钟就能学会。相比之下她真的太弱了啊！
苏无恙苦着脸，撇了撇嘴，不过想了想她又重振旗鼓，冲江梧瑶喊道：“梧瑶，我这还有几种鞭法，你要不要看我舞给你？”
那副样子，却是恨不得把全部家当都给送出去。
苏无恙才不管那么多呢。她不要嫉妒自己的偶像，再说了，她的偶像就是无敌的，这么点鞭法才不会被难倒！
江梧瑶收鞭，还是难免觉得有些脱力。
身体其他还好，就是时常会觉得使不上力来。
她咬了咬舌尖，这才如常笑道：“我这算不算偷师？”
“啊？不算不算！这都是我自己家的鞭法，不算偷不算偷！”
苏无恙忙不迭又抽出一根龙舌鞭，特地和江梧瑶交换了一下：“这个给你。这是我好久以前让人做的，但是流丹已经给我了这个。所以这根龙舌鞭一直没用，刚好送给你呀！”
“……无功不受禄，你已经教我鞭法，我又怎么能收这根龙舌鞭。”江梧瑶推辞不肯收。
她住在这里已经算叨扰了，哪里还能收这姑娘的东西。“我也不惯舞鞭的。”
何况这龙舌鞭上手就知道是好东西。
“你要不收，她定会难受好久。”
阁流丹不知何时到了，见她推辞，突然出声道。
他声音里的愉悦很明显，显然是在揶揄苏无恙。
“你胡说什么呀！”看到阁流丹，苏无恙娇嗔着扔下鞭子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，明明是责怪的语气，可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。“哎呀，可真是难得呀，殿主大人可是稀客！怎会舍得来小女子这里啦？”
说着，还敲了敲他的玉面。
一旁拿着鞭子的江梧瑶也被她这语气逗笑了。
阁流丹好脾气的让她站好，这才对江梧瑶道：“若是称手，便收下吧。这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浪费。你若是真的觉得不合适，那作为补偿，就请你在这里多留几日陪陪她，我这几日怕是有些忙。”
“哼，阁流丹，你说说你，你哪天不忙？”
苏无恙听着，明明心里很舒服，却还是要得了便宜还卖乖：“您老人家日理万机，小女子哪敢叨扰您呀。”
阁流丹颇为无奈的一笑：“你呀。”
江梧瑶也忍不住笑。
笑着笑着，她心里就多了几分痛楚。
曾几何时，裴无行也是会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跟她说话。
那个时候，他们还规划着退隐江湖后去哪里玩呢。
最痛苦莫过于……
物是人非。
“所以，梧瑶姐，你就收下吧。”
苏无恙和阁流丹腻歪够了，又跑过来拉住江梧瑶，笑嘻嘻的道。
“……”江梧瑶回神，淡淡一笑：“好。这鞭子我就收下了，不过……补偿还是欠着吧。我不能再多逗留了，最迟后天就回凤阁。”
“啊……好叭。”苏无恙撇了撇嘴，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，“那我以后可以去你的凤阁玩儿吗？”
江梧瑶一愣，下意识就看向不远处的阁流丹。
阁流丹却没有什么表示。
她只能这样说：“等我把麻烦事儿都解决……”
“好！那你答应了！”
苏无恙唯恐她反悔，忙不迭接住话头道。
江梧瑶看她这幅模样，忍不住笑了：“无恙，你这样……我怕殿主大人会对我有意见。”
苏无恙一愣，完全没想到江梧瑶会开自己的玩笑，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，小脸一红：“啊，梧瑶姐！……哼，他才不敢。”
说完还示威似的朝阁流丹扬了扬下巴。
阁流丹只能无奈一笑。
“我告诉你呀，流丹也就做对了两件事儿，一件呢，是遇见我。一件呢，是把你带回来。嘿嘿嘿……”
苏无恙得意忘形，大言不惭。
阁流丹笑出声来：“你还真敢说。”
苏无恙朝他做了个鬼脸。
“对了，沈公子呢？”
这两天并没有见到他，不过江梧瑶才不信他会乖乖离开鬼生殿。
“我派了一小队人帮他打探那把剑的消息。至于他人在哪里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他每天跟着兮爷！成天在兮爷的药馆子里晃荡。”提到这个不讨喜的沈萧，苏无恙立马接过话头：“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，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我们家兮爷。”
“……”
说不是正人君子江梧瑶没什么异意，不过说他色眯眯地盯着陈兮……
虽然这个沈萧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的样子，但是在千真门后山时他把她抱到石头边上前说的那句“冒犯了”就足见他本身的涵养。
这人就是嘴巴不讨喜，沈萧每次那么挖苦他也不见他动怒。
不过苏无恙也就是小孩子脾气，说的话不见得就是心里的话。也就是不喜欢那沈萧吊儿郎当的鬼样子，心里有些气罢了。
不过她转念一想，又觉得挺好：“也好，兮爷正好没几个使唤的人，让他陪陪兮爷解解闷也不错。”
任他怎么想，这里也是鬼生殿，是她的地盘，可由不得他胡来。
“流丹，上次那个灵芝你拿回来了吗？”
苏无恙突然记起陈兮有一只灵芝被人偷走了，让阁流丹去拿来着。不过阁流丹居然把她以为早就去世了的江梧瑶带了回来，她一激动，就没能记起这茬事儿来。
“拿回来了。已经给陈兮了。”
阁流丹回答道。
江梧瑶其实有点疑惑，陈兮那样一个贤淑温柔的女子，怎么就被苏无恙喊成“兮爷”？
好吧，这又不是什么重点，她也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。
“昨天让人给你的鞭法你练习了没有？”阁流丹太了解自家媳妇的脾性，铁定是在江梧瑶面前想卖弄，就不会去练习才学的不熟练的鞭法。
果不其然，苏无恙脸色一僵，撇了撇嘴：“怎么一来就要让我练习，我看你根本不把我当娘子，是把我当靶子了。”嘟囔着，她还是听话地拿过鞭子，走到院子中间，又回头瞪了他一眼，这才开始舞鞭。
“……”阁流丹看着不远处的苏无恙无奈一笑。
江梧瑶却看他一眼，走近了几步，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：“是千真门已经动手了？”
她这两天在这里，根本无法知道外面的消息。她猜到可能是阁流丹夫妇二人有意隐瞒，想让自己没那么多负疚感，可是她又何其精明，哪里不知道千真门的手段。就算是鬼生殿，也不可能在留下痕迹后全身而退。
“没有。”阁流丹倏尔一愣，然后目光依旧紧紧粘着苏无恙。
他见瞒不住了，于是和盘托出道：“千真门放出我杀了沈千仞的消息，现在已经贴出通缉令，若是能够寻得我鬼生殿，悬赏千金。现在有几大宗门要联合了。鬼生殿也在大力搜捕。”
没想到千真门会闹这么大。江梧瑶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：“那我马上回凤阁。”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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